当天夜间,武林军整装待发。节度使廖天化听闻云凌雪等人要离开龙城,半夜赶来为大家送行。
他虽不希望这些武林高手离去,却也无法挽留。
在他的请求下,玉真子与丐帮裘帮主继续带领一百余名弟子留守,其余八百多武林子弟随云凌雪出发,前往东部战线救援。
临行前,玉真子嘱咐傲天道:“此去京城,步步凶险,徒儿定要小心,另外要保护好婉儿,切不可让她再受伤害。”
“徒儿谨记教诲。师父在龙城也要保重。”
交代完毕,众人依依惜别。叶婉宁终于再次见到师哥,一扫心中苦闷,觉得只要在傲天身边,所有凶险都只是小事一桩。
天色微明,龙城城门大开,数万龙城将士向敌营发起冲锋。
云凌雪率众高手冲在前方,瞬间撕开敌军防线。
拓跋翰未料到大夏士兵会主动进攻,急忙指挥军队防守。
不过夏军无意与金兵僵持,待云凌雪等人突围后,缓缓收缩,渐渐退回城内。
破损的城门已被修复,拓跋翰指挥金兵围攻半日,未能有丝毫进展,只得再次退兵。
八百武林子弟在云凌雪的带领下直奔大名府方向,只希望在众人赶到前这座坚城还未落入金兵手中。
……
除却燕云十六州,大名府是护卫京城的第一道屏障。外墙蜿蜒近五十里,可谓城高地险,堑阔濠深。
在大夏治下,大名府一代颇为繁华,城中百姓足有百万。
此地地处燕赵,民风彪悍,家家都有习武之风。
其中有位卢员外武功高强,仗义疏财,家兵数百,在京城都颇有名气。
此时,大名府留守张先正站在城头,俯视着黑压压、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北金大军。
这是金兵围城的第三日,北金动用登云梯,石头炮连续进攻两日,无奈大名府城墙坚固,易守难攻,损失了上千名士兵,却无半分进展。
坚城下,一阵人头攒动,陈药师骑着一匹通体火红的骏马冲到阵前。此人大方脸,皮肤黝黑,身高八尺,一身亮银甲,站在阵前威风凛凛。
他对着城头喊道:“张兄,识时务者为俊杰。这天下迟早是北金大汗的,兄长何必如此愚忠,若你愿归顺大金,兄弟可力保你享受荣华富贵。”
张先冷冷一笑,痛骂道:“药师兄弟倒是识时务,这三姓家奴做得很美吧。我燕赵自古多慷慨悲歌之士,没想到也有你这样的无耻小人。”
“真是冥顽不化,就算你不为自己考虑,就不为大名府的百姓考虑吗?”
“呸!我大名府百姓绝不投敌,唯有以身报国。”
张先从手中取出一个包裹,向陈药师掷去,大笑道:“药师兄弟远来,这是愚兄送你的礼物。”
一位士卒上前几步,捡起包裹,递给陈药师。
这位降将打开一看,顿时气得怒目圆睁。
包裹里是一件女人衣服,丝绸质地,造型香艳,胯下还露出一个大洞。
衣服内写着几个大字:“西辽药师,三姓家奴。后臀高举,穿此华服。卖身求荣,不亦乐乎。”
他麾下士兵很多人无奈降金只为保命,心中对他颇为鄙视。几位站在前方的兵卒看到衣服,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“刚才是谁发笑?”陈药师怒喝一声,眼光扫过前排士兵。这些兵卒连忙站直身躯,憋得面色通红。
站在阵后的拓跋望摇了摇头,挥手将陈药师召回。他转身对身边一位公子道:“慕容隆,听说你精通兵法,不知可有破城之策。”
慕容隆低头道:“大名府是一座雄城,易守难攻。若要强攻定会损兵折将,就算攻下来也是惨胜。在下有个想法,令陈药师继续围困,围而不攻,殿下率兵绕过大名府,攻击周边小镇,然后南渡黄河,直取盛都。”
拓跋望双眼一亮,问道:“陈药师反复无常,若他临阵反戈,或者被夏军击败,那我岂不腹背受敌,怕是会葬送在大夏。”
“若殿下信得过在下,慕容隆愿与陈药师共同领兵,绝不让大名府有反击机会。”
“好!此计甚妙。待我攻破京城,定会记你一功。”
身为北金名将,拓跋望绝非浪得虚名,立刻体会到慕容隆建议的精髓。
他已得知兄长拓跋翰在龙城遭遇惨败,心中反而暗暗得意,只要自己率先攻下大夏京城,就将反压兄长一头,成为北金的继承人。
在前朝战事中,这种绕过防线偷袭的战法并不多见。
只因一旦被切断粮草,遭受腹背夹击,孤军深入的一方就会陷入困境。
不过,只要陈药师能拖住张先,他就不会有后顾之忧。
陈药师的军队号称常胜军,在大夏军队中战力最高,对付地方军力应该绰绰有余。
精心安排之后,拓跋望带着军师耶律休哥与天魔祭司绕开大名府,向牟驼镇一带进军,一场灭国之战拉开序幕……
连续五日长途跋涉,云凌雪带领的武林军已到达大名府附近。
天色已晚,众人钻进一片树林,一边烧火做饭,一边恢复体力。
虽说大家内功深湛,但连续奔波之后都已筋疲力尽。
杨傲天与云凌雪姐妹、唐芷柔、叶婉宁围坐在一起,商讨下一步计划。
唐芷柔面带忧色,凝视着云凌雪道:“云姐姐,敌人太强大,我们的力量不足以扭转战局。有句话我一直想说,但不知如何开口。”
“妹妹请讲。”
“为什么是我们,为什么只有我们?”
唐芷柔问得晦涩,但云凌雪明白她的想法,长叹道:“这个问题我也曾想过,可是总要有人去做,不是吗?我们的所作所为并仅不是拯救苍生,也是在救自己。也许,没有人值得被拯救,除非他们愿意自救。我们只是最早起来反抗命运的人,总有一天大夏的百姓会明白,也会拿起手中的武器。”
她顿了一下,接着道:“当我接受恩师功力的一刻,似乎同时也接受了她老人家悲天悯人的博大胸怀。这具躯体已不属于我自己,这是我的命运。”
“姐姐!是小妹自私了。”唐芷柔动容地望着云凌雪,低声道:“小妹会跟着姐姐和傲天大哥,虽死不悔。”
云凌雪搂着她的肩膀道:“好妹妹,这场大战还要依靠你出谋划策,千万不要把”死“挂在嘴边。相信姐姐,我们都会好好活下去的。”
傲天望着四位女子,暗暗发誓:“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,定会护你们周全。”
天色放亮,诸位武林子弟收拾好行囊准备出发。
云凌雪站在队伍前方,对众人道:“今日我们即将奔赴沙场,这次战斗更加凶险,可谓九死一生。有顾虑的可以离开,本盟主绝不勉强。”
清晨的阳光照射在她脸上,肌肤宛若透明,这一刻,倾城的美女化作女神,周身闪烁着圣洁的光芒。
“誓死追随盟主!”众人齐声呐喊,声音响彻云霄。
烈日当空,午时前后武林军赶至大名府外城附近。众人举目远眺,只见城上大夏旗帜旌旗招展,军兵挤满城头。
“还算不晚,大名府依然在夏军手中。”众人击掌相庆,这算是几日来唯一的大好消息。
主城下方,敌军层层围困,军容鼎盛,杀气冲天。
杨傲天皱了皱眉,自语道:“怎么都是幽州叛军,为何不见北金大军?”
云凌雪、唐芷柔自然也已看出这点,疑惑地四目相对。
“不好!”唐芷柔轻叫一声,对杨傲天等人道:“看眼前阵势,拓跋望的军队应该是绕过大名府,南下攻击盛都了。”
云凌雪急道:“芷柔妹妹,现在该如何行动?”
唐家少女面色凝重,沉思片刻道:“京城之中由大夏禁军把守,兵力不下二十万。若固守不出,坚守几个月不成问题。我们过去已经毫无作用。现在要做的是配合大名府守军击败叛军,只要击败陈药师,就可以对拓跋望腹背夹击,此战必胜。”
“好!”杨傲天赞了一声,他与少女的想法不谋而合,更加坚信了自己的判断。
“我们如何进攻?”傲天问道。
唐芷柔道:“当下不可急躁,要先想好退路,不虑胜,先虑败。我们人单势孤,必须出其不意,才能一击奏效。来时路上有一条河,河上只有一座浮桥,等突袭得手后就从桥上撤退,切断绳索,敌军的骑兵、步兵再多也难奈我何。现在先多做观察,静候时机吧。”
云凌雪点点头,令几位武林子弟沿着敌军阵营远远观测,摸清敌军兵力部署。
大名府外,杨傲天等人正在商议破敌之策,京城朝堂之上早已一片大乱。
夏皇赵延辉已得线报,拓跋望领兵绕过防线,突破黄河,不日之内就会兵临城下。
沿途虽有夏军奋力抵抗,无奈金兵凶悍,近十万官军几乎全军覆没,而北金仅损失数千。
赵延辉双眼木然,盯着殿中争吵不休的文武百官,突然咆哮道:“群臣误我!若早依朕的主意迁都江宁府,也不会有今日之局面。”
大臣见皇帝发火,全部低头不语。
赵延辉走下龙椅,盯着丞相岳纲道:“你不是一直主战吗?我燕云十六州怎么连十日都不到就全沦陷了。你说,你凭什么跟北金作战?”
岳纲噗通跪地,大声道:“微臣无能,请圣上责罚。只是事已至此,别无退路,唯有拼死一战。”
兵部尚书阚泽、一字并肩王呼延忠等主战老臣纷纷下跪:“请圣上下旨,我等愿拼死一战。”
“好你们这些忠臣良将,你们为了自己的名声置圣上于何地?万一战败,吾皇该何去何从?”太师潘贵移步出列,大声怒叱。
赵延辉盯着他道:“老太师有何高见?”
太师拱手道:“现在唯有派钦差与拓跋望和谈,即使割地赔款也在所不惜。等金兵退后,再缓缓图之。”
阚泽大怒:“金兵都围到京城了,你以为他们会接受赔款吗?可笑啊,当朝太师竟只有如此见识。”
“够了!”皇帝大吼一声:“你们都给朕闭嘴。”
赵延辉移着僵直的大腿,颤巍巍回到龙椅前,大声宣布:“三皇子,朕派你立刻准备,待拓跋望到达盛都时前往北金营帐谈判。只要给我大夏一条活路,任何条件都可答应。”
“父皇,不可!”
千灵公主赵灵曦一身红衣,手持佩剑闯到殿前,剑尖指着主降群臣怒叱道:
“我大夏江山就毁在你们手里,你们这些七尺男儿连妇孺都不如,竟无一丝血性。”
“大胆,灵儿,你给我退下。”赵延辉火冒三丈,怒道:“你一个女儿家懂什么,刚把你从冷宫放出,就敢到殿上撒野。”
赵灵曦跪倒在地,大声道:“父皇,万万不能投降。金兵有什么可怕,女儿愿跟随将士们杀敌,就算战死沙场,也绝不后退。”
主战大臣们纷纷跪倒,岳纲匍匐两步上前奏道:“京城禁军不下二十万人,乃我大夏主力,外边尚有闻将军、陆将军勤王之师,完全可以一战。若不能击退敌军,我岳纲任凭军法处置。”
“我等愿随丞相抗敌。”几位犹疑不定的官员也纷纷下跪,主战派终于占据上风。
“好吧。”
皇帝长叹一声,下旨命丞相负责京城防卫,一切官员听从岳纲调配。
在大夏朝,丞相不能单独调兵,现在皇帝下旨,算是给了他尚方宝剑。
退朝后,岳纲加紧布防。阚泽、呼延硕、徐光世等大将带兵分别守卫几个城门。赵灵曦坚持参与战斗,被分在阚泽麾下。
阚泽担心公主安危,不敢让她守城,分配她救护伤员。
赵灵曦不从,挥剑道:“阚老将军,你这是看不起我,如你军中能有人胜得了我这把宝剑,本公主就听从调遣。否则你就只能遵从我的意见,让我上前线杀敌。”
几番比试下来,阚泽麾下竟没有人是她的对手,只得从了她的心意。老将心中感叹:“若公主是个男儿,当是我大夏的希望,真是可惜了。”
金兵围城的消息早已传遍大街小巷,整个京城一片风声鹤唳。
没有来得及撤走的百姓和豪门世家都躲在家中祷告,大街上冷冷清清,就连胜雪阁也不复往日歌舞升平的景象,平日里门可罗雀。
难得有空闲,白诗诗整日与严语柔粘在一起,共同研习琴艺之道。几日下来,两人无话不说,已情同姐妹。
白诗诗道:“没想到金兵来得这么快,胜雪阁还没来得及转到江宁,不知严妹妹有何打算?”
严语柔面色平静,轻声道:“妹妹只好听天由命了。若真是城破了,那就与盛都共存亡吧。”
“但愿禁军能够守住。等击退敌兵,姐姐带你一起南下。”
“好,一切听姐姐吩咐。”
白诗诗望着这位气度高雅的小妹,心中长叹,若严相还在,这位天之骄女怎会落到如此地步。
等待的滋味最为难熬,无论皇帝、官员还是百姓都惴惴不安,迎接北金军队到来的消息。
时间并未过去很久,拓跋望势如破竹,两日后便到达盛都前方。
这一路,金兵烧杀奸淫,无恶不作,所到之处,血流漂橹,中原大地变成人间地狱。
攻打牟驼镇时,金兵受到官兵和百姓阻击,损失了数百人马,一位千夫长在战役中身亡。
不过孱弱的大夏官兵无法阻挡北金劲旅的脚步,不到半日,牟驼镇失守。
大怒之下,拓跋望下令屠城。
号令一出,血光四起,所有男丁无一幸免,整个镇子一片死寂。
稍有姿色的女子被聚在一处承受金兵淫辱。
一位十五岁的漂亮少女一日之内被奸数十次,下体出血而亡。
其他女子看到少女惨状抱头痛哭,被金兵按住拳打脚踢,继续轮番奸淫。
淫辱正在持续,女子们忽听一位军官模样的金人道:“完颜豹,你最后再来,这些女子哪里能承受你的大屌。”
一位女子听到脚步声,抬头一看,面前走来一位身高两米出头的壮汉,那大汉脱下裤子,露出驴一般粗长的肉屌,一摇一晃在胯前甩动。
“哈哈哈!”完颜豹淫笑一声,对那军官道:“老子杀敌最多,当然要先玩,放心,会给你留下几个。”
女子吓得面色苍白,大声叫喊:“不要过来。”完
颜豹伸出蒲扇般的大手,一把抓起女子抱在怀中,巨棒对准穴口用力一顶,只听“啊”地一声尖叫,女子痛得两眼一黑,昏死过去。
等她从昏迷中苏醒,撕裂般的疼痛从下体传来,鲜血流满大腿,整个小腹似被捅漏了一般。
拓跋望手持狼牙棒,骑在马上,望着正在销魂的金兵道:“北金的将士们,这些都是给你们的奖赏。中原女子美女如云,只要你们奋勇杀敌,到时人人有份。最美的女子都在皇宫,那皇帝老儿三宫六院,美女成群,等我们攻破京城,全都带回草原。”
“攻破盛都,操皇帝老儿的女人!”
北金士兵状如疯狂,挥舞着兵刃齐声呐喊。撤离之前,金兵再次展开屠杀,被淫辱的女子一个个身首异处。
一位金兵心有不舍,央求道:“杀了太可惜了,不如带到军中多玩几日。”
千夫长大怒,迎头给了他一鞭子,喝道:“混账,我们是去打仗,不是去逛浣衣局(北金妓院)。等得胜回来,你爱留几个老子都不管。”
死人堆中,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屏住呼吸,侥幸逃过一劫。等金兵退去,少年从尸首中爬出,搂着一位咽气多时的中年女子痛哭失声。
少年眼见金兵摔死自己只有半岁的弟弟,淫辱自己的母亲,临行一刀插入她的胸口,鲜血染红了整个街道。
“北金恶魔,我要杀死你们!”枯瘦少年眼中冒着复仇的火焰,捡起一把长刀,冲出血流成河的小镇。
时至正午,骄阳晒得大夏禁军无精打采,忽然间远处传来隆隆的马蹄声。
岳纲等人放眼望去,只见铺天盖地的敌军缓缓而至。
军队前方黑旗飘摇,步兵走在中央,黑风骑分列两侧,后方是重装骑兵压阵,大军绵延数里,一眼望不到边际。
拓跋望仰望城头,心中大喝一声:“盛都,我来了。大夏都城终将是我扬名天下的战场。”
战鼓声响起,拓跋望并未花太多精力劝降,悍然发动攻击。他知道只有让大夏士兵见识北金恐怖的攻击力,才有机会击碎他们抵抗的意愿。
盛都城头,岳纲亲自督战。年迈的丞相手挥长剑,大声疾呼:“击退蛮贼,保卫大夏!”
“誓死保卫都城!”
禁军将士们齐声怒吼,响声震天。
北金士兵扛着云梯,顶着如雨的飞矢前进,后方投石车启动,几十斤的巨石呼啸而过,纷纷落在城头。
一声声巨响,城楼震动,大批禁军身中巨石,死伤不计其数。
金兵遭受的攻击也异常猛烈,云梯上,不断有士卒跌落,片刻后城头下就铺满了金兵的尸体。
不过,北金军队号称天下第一,确实名不虚传。这些士卒好似不知生死的猛兽,前仆后继,沿着攻城车迅速攀升。
禁军看着黑压压攀爬的金兵,心中有些发麻,一些士兵双腿已经开始发抖。
一个时辰过去,几只云梯上的金兵爬上城楼,与大夏禁军展开近身搏杀。
赵灵曦冲在前方,手起剑落,接连杀死七八名敌军。禁军见公主勇猛,士气大振,与金军拼死相搏。
一对一的战斗,夏军远不是北金对手,但仗着人多势众还是顶住了敌军一轮轮攻击。
公主正搏杀时,耳后风声四起,一只狼牙棒横扫她后脑。
赵灵曦轻巧避开,回身望去,对面站着一位精壮的北金大汉,从服饰上看去是位百夫长。
那金兵一击不中,再次挥棒直击,公主举剑相迎,兵刃相交,震得虎口发麻。
北金士兵蛮力惊人,她不敢硬抗,脚下踩着灵巧的步伐,挥剑直刺敌人胸口。
几个回合后,金兵躲闪不及,肩部中剑,狼牙棒坠落,正砸在脚上。
那金兵疼得痛叫一声,还未来得及后退,突见眼前白光一闪,一颗头颅被齐齐砍掉。
金兵脖颈中鲜血狂喷,洒在公主脸上,那张娇美的面容变得有些狰狞。
公主一伸手,抓住在空中翻滚的首级,威风凛凛地站在城头。
城下敌军看到自己的百夫长被杀,齐齐呐喊。
赵灵曦用力一抛,那颗头颅在空中划着弧线,落入金军阵营。
头颅在地上滚了两丈,停在金兵先锋完颜豹的脚下。
这位巨人般的敌将睁着铜铃般的大眼,口中发出哇哇怪叫。
他挥着铁棒大声怒吼:“给我上,抓住这个女人,我要让她尝尽人间酷刑。”
城楼上,禁军终于打退敌军第一波攻击。垛口、石阶上死伤累累,尸体和伤兵被纷纷运走,新一批将士继续顶上。
上千名受伤士兵被转到伤兵营,所有军医和一些御医聚在一起,但依旧照顾不过来如此多的伤员。
当攻城声响,百姓们大都吓得躲在家中,只有个别热血后生赶到城门前,手持兵器,准备参加战斗。一些王爷、豪门献出府兵,随时等候召唤。
白诗诗和严语柔不甘心躲在青楼,在说服李妈妈后,赶往伤病营帮助护理伤员。
刚进大营,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,痛苦的呻吟声不绝于耳。
伤病营指挥见营内进入两位绝色佳人,忙拦住二人询问,当得知她们有意护理伤兵,欣喜地将二人留下。
在军医指导下,两位女子学了包扎伤口、简单护理后便投入劳作。
一位不到二十的禁军男子断了一只手臂,几番疼晕过去,又再次清醒。
他睁开眼,见到身边坐着一位娇媚女子正给他包扎伤口。
他从未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,一时看得呆了,连伤口的痛感似乎都消减了不少。
“姑娘是谁?”
白诗诗见他醒来,莞尔一笑,道:“你叫我诗诗好了。”
男子脸色潮红,低声道:“诗诗姑娘真美,你原先在禁军吗,怎么没见过你?”
诗诗还未回答,旁边有一位中年士兵惊道:“我认识你,你是胜雪阁白诗诗,白姑娘。”
“哦,这位大哥去过胜雪阁?”
那士兵躺在病榻上道:“小的哪有福气去胜雪阁,之前护卫长官,恰好遇见姑娘出门,因此认得。”
“白诗诗?”
旁边一阵骚乱,白诗诗的大名在盛都几乎无人不晓,那可是多少男人撒了千金也难见一面的人啊,现在却在这里护理伤兵。
兵营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,严语柔冲着诗诗微微一笑:“姐姐名气原来这么大。”
白诗诗嗔道:“妹妹说笑了,现在我们只是前来护理,做些能做的事情罢了。保卫大夏,还得依靠各位将士。”
伤兵们这才注意到一直低着头忙碌的严语柔,纷纷震惊于她那高贵典雅的气质。一位士兵鼓起勇气问道:“请问这位姑娘芳名?”
严语柔轻轻一笑,说道:“你就叫我严姑娘好了。”
包扎完毕,白诗诗起身护理其他伤员。
见那青年男子眼睛直直地望着自己,女子微微一笑:“这位小弟好好修养,等你伤好了,听姐姐为你唱曲。”
青年双眼放光,仅存的一只手拉猛地住诗诗春葱般的玉指。诗诗温柔地望着青年,没有抽回手掌。
“诗诗姑娘太偏心了,我们也要听。”几位伤兵一起喊起来。
“好的,到时大家都来,诗诗会在胜雪阁恭迎各位。”
又有一位头部受伤的禁军道:“等不及了,我们现在就想听诗诗姑娘的曲子。”
周围的伤兵一起附和,大营内压抑、颓败的气氛一扫而空。
白诗诗沉吟道:“好的,那我就给大家唱一首。”
“岂曰无衣?与子同袍。王于兴师,修我戈矛。与子同仇……”这首战歌在发自诗诗口中,既慷慨激昂,又婉转动人,禁军们听得如醉如痴,不少伤势较轻的士卒摩拳擦掌,恨不能立刻重回战场。
连续忙碌半日,诗诗和严语柔累得腰酸腿软,歪坐在一张空床边稍稍恢复下体力。
城头处喊杀声阵阵传来,两位女子心头忐忑,诗诗道:“不知禁军能否守住,若金兵攻破城池,姐姐只好先走一步,就算死,也不想落入金人手中。”
严语柔眼光一暗,低声道:“我会陪着姐姐的。”
天色将晚,血色残阳照在城头。
城门前喊杀声渐渐减弱,经历了半天的战斗,禁军终于杀退敌军凶猛的攻击。
仅仅半日,夏军死亡近五千人,更有无数士兵受伤,金兵死伤也达三千。
战斗中,拓跋望一直远远观望,仔细查看各段城墙上大夏抵抗力,争取在未来战斗中找到突破点。
眼见天色已黑,他鸣金收兵,等明日再次发起进攻。
盛都城内,大家享受着片刻的宁静,等待明日更惨烈的一天。
忙碌了大半日,白诗诗与严语柔一直没有用餐,眼见天色已晚,便先告辞返回胜雪阁。
正走在路上,严语柔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:“前方是柔姐姐吗?”
严语柔一怔,转过身去,看到一位满身血迹的少女。
“真的是你,姐姐去哪里了,为什么不来找我?”手持宝剑的公主呆立街中,眼中泛着泪光。
严语柔双眼泛红,当她受难的时候多少次想到过这位蜜友,可尊贵的公主从未出现。她低身行礼,淡淡道:“公主不是也没来找过我吗。”
看到这位曾经最好的朋友面容清冷,公主急道:“对不起,当严府出事后,我……我被父皇关进冷宫,直到前几日才有自由。我一出来就去严府,但没人知道姐姐去了哪里。你知道这些天我一直担心你,我……”言语间,公主哽咽不止,不知该怎样说下去。
凝视着公主的眼睛,严语柔心一软,眼泪终于止不住滴落。公主快步上前,一把搂住她的肩膀,哭泣道:“柔姐姐,总算见到你了。”
相拥片刻,公主松开手,对白诗诗道:“请问这位姐姐是?”
白诗诗敛衽行礼,回道:“民女白诗诗参见公主。”
“你就是艳名远播的白诗诗?”公主看了她一眼,转头疑惑地望向严语柔。
严语柔脸色微红,轻声道:“是的,我现在和诗诗姑娘在一起。不过公主不要误会,我是胜雪阁琴师,并不以色侍人。”
公主双眸闪着泪光,低声道:“姐姐受苦了,等击退金兵,我就将你接出来。”
严语柔摇摇头:“不必了,我现在过得很好,自食其力,并不觉得丢人。”
交谈片刻,严语柔与公主依依惜别。行出两丈远后,严语柔回过头来,注视着公主,大声道:“战场小心,一定要活着回来。”
赵灵曦站在街上,望着二人身影逐渐淹没在深深的夜色……
与盛都一样,大名府外气氛同样压抑紧张。
慧能寻到败退的武林人士与云凌雪的武林军会合。
玄寂大师和清虚道长衣衫上血迹斑斑,身后幸存者仅五百余人。
见到盟主,几位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也忍不住两眼泛红,齐声哀叹。
两支队伍聚在一起总算超过千人,但与陈药师的十万大军相对仍然是螳臂当车,毫无胜机。
几位首领紧急商议,但无法寻到破敌之策。
华山掌门淳青峰先是按捺不住,怒道:“不如就这样跟他们拼了。”
他的弟子死伤惨重,心头一直压着怒火。
唐芷柔摇头道:“不可,这样作战无异送死。”
淳青峰怒道:“那就眼睁睁地看着敌人围城吗?若是不敢出击,我们又何必从龙城到此。”
云凌雪道:“本座理解淳掌门的心情,不过大意不得,还是多听听唐姑娘的意见。”
见要听从盟主外其他女子的意见,几位武林弟子心中不爽。
他们打量了少女一眼,不知这位清秀的女子有何过人之处。
玄寂大师阵营中的高手们一心急着复仇,他们未见过唐芷柔,见她顾虑重重的样子,更是心生不满。
一位武当弟子道:“要我说,除了盟主外,这几位姑娘就该离开。战场凶险,本不是女子该来的地方。”
云绮霜和叶婉宁大为不悦,狠狠盯了他一眼,不过并未出言反击。
唐芷柔微笑道:“这位兄长看不起我们女子,那为何单独撇开云盟主,莫非盟主不是女子?”
那武当弟子道:“云盟主在下万分景仰,不过这样的女子世间仅盟主一人而已。”
唐芷柔道:“大敌当前,小妹就不跟兄台辩论了。你若不服,大战后我随时奉陪。当前既然云盟主相信小妹,我自当竭尽全力,先思虑破敌之策。”
那弟子瞥了少女一眼,口中小声嘟囔道:“先贤说的不错,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。”
他的话音虽然不大,但大家都听在耳中。云凌雪心中不悦,正要发话,唐芷柔道:“兄台这话就错了,小妹没有觉得我们二人都那么难养。”
几位稍有学问的长者笑得捂住肚子,对那弟子道:“你就认输吧,跟唐姑娘比机锋,你差得太远了。”
那武当弟子面红耳赤,却又想不出话反驳,丧气地躲在一旁。
插曲过去,唐芷柔问傲天道:“傲天哥哥最近勤读兵法,对当前局势有何见解?”
杨傲天皱着眉道:“兵法有云,十则围之,五则攻之,倍则战之,敌则能分之,少则能守之,不若则能避之。虽有以少胜多,以弱胜强的战例,但我们兵力差距太大,实在难有胜机。”
唐芷柔点点头,接着道:“大哥所说不错。要想取胜必须出现极大的变数,例如敌军军心不稳,或者敌将身亡,这样我们才有机会。”
听完少女解说,云凌雪问道:“那这个变数能否出现?”
“能,云姐姐就是这个变数。只要能冲破敌营,给守军发一封信,小妹自有妙策。只不过是否一定成功,我也没有把握。”
云凌雪点头道:“我一人之力虽不能力敌千军,但冲击敌阵,杀一两个来回应没什么问题。”
大家商讨完毕,唐芷柔修书一封交给云凌雪,由她带在身上,等冲到城下,用弓箭射上城头。
大名府守军在大敌围困,敌我莫辨的情势下定然不敢大开城门,只能用这个方法传递信息。
“算我一个。”
杨傲天不愿让阿雪独自冒险,坚决要和她一起冲击敌营。
其他几人也自告奋勇,不过被云凌雪压下,最终决定由云杨二人执行此次任务。
一夜无话,次日天刚放亮,云凌雪和杨傲天各骑一匹骏马,悄悄混到敌军附近。两人对视片刻,眼中充满笑意。
“冲!”
二人骑马狂奔,像两只利剑插入敌营。云凌雪带上青铜面具,更是显得身上杀气腾腾。
毫无防备的军队顿时大乱,惊叫声响成一团。陈药师听到喊声,与慕容隆率领骑兵堵截,同时令弓兵放箭,共同拦住二人的去路。
云凌雪冲在前方,挥剑拨打雕翎,箭矢纷纷掉头,射向周围的敌兵。
陈药师远远望着二人,惊呼道:“这两位是什么人,横冲阵营,如入无人之境。”
慕容隆大喊:“围住他们,这是云凌雪和杨傲天,两位大夏顶尖高手。”
一位偏将跨在马上,手持长戟向二人奔来。
那人一身亮甲,头戴银盔,身材高大,一杆长戟舞得虎虎生风。
将要接近云凌雪时,他大喝一声,手中长戟迎头劈下。
云凌雪并不闪避,待兵器将要接近身体时伸出左手抓住戟身,轻喝一声:“起!”
那位将官收手不及,整个人被长戟一挑,身体飞向半空。
还未等他落地,眼前剑芒一闪,那颗头颅已飞离身外。
叛军被眼前蒙面人吓得魂飞魄散,不自觉地让开通路。这位偏将向来以勇猛着称,未想到一个回合便被斩了首级。
“这青铜之下到底是人是鬼?”云凌雪身上的杀气惊得敌兵胆寒,望向青铜面具时更是以为见到了厉鬼。
云凌雪和杨傲天只想冲过敌阵,并不想多杀敌军,未过多久已濒临大名府城下。
敌军虽然号称十万,实际上八万有余,但大名府城墙近五十里,围困下来,纵深度有限,因而突破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困难。
大名府城头的夏军早已发现敌军骚乱,张先站在城墙上,远远望见两位勇士横闯敌营,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旁边偏将道:“大夏还有这样的勇士,两个人就敢闯营?”
张先面色凝重,回道:“先观察一下再说,不要中了圈套。我们紧守城门,以静制动。”
冲到城下,云凌雪并不多言,弯弓搭箭射向城楼。那支利箭呼啸而过,正钉在城头大名府的木牌之上。
“陈药师,纳命来!”
杨傲天与云凌雪拍马返回阵营,向陈药师中军位置冲去。
“奶奶的,这两人是来玩命的吗?”陈药师额头冒汗,大声指挥,一群弓箭手、轻骑、重甲兵围在他四周,等待敌人来攻。
云杨二人突然转变方向,向一群步兵横冲而去。
云凌雪夺了敌将的方天画戟,舞动起来势不可挡,杨傲天也抢了一杆长枪,左挑右刺,所到之处死伤一片。
叛军不敢正面拦截,让出一条通路,二人顺利杀出重围,直奔周边那条小河。
敌军远远追来,等他们赶到河畔,云凌雪和杨傲天已经冲过浮桥,并将绳索一剑斩断。
叛军没有船只,只能目送二人远远离去。
张先取下箭上书信,仔细读了两遍,眼中泛出异样的光彩。副将黄子兴问道:“信中写了什么,刚才闯营的是什么人?”
张先道:“闯营者云凌雪,就是在龙城两次挫败敌军的巾帼英雄。”
“原来是她,闻名不如见面,真是让人叹服。”
众将官七嘴八舌议论纷纷,一位感叹道:“听说这位云凌雪有倾城倾国之貌,真希望有缘见上一面。这样的女子还有绝世的武功,莫非是上天派来拯救大夏的仙子。”
张先道:“先不要急着想美女,大家来看一下信中的计谋。你们看,这计策环环相扣,妙不可言。我们就依计行事,先走第一步——扰乱军心。”
陈药师眼见两位高手横闯大营,自己军队竟无力拦截,心中闷闷不乐。忽听大名府城头战鼓声响,城上投石车发起攻击,一颗颗石头投向阵营。
不过这些石块毫无杀伤力,不仅重量偏小,上边还挂着包裹。石头刚一落地,包裹散开,里面纸张飘飞,洒满阵营。
一些士兵捡起一看,见里面文字浅白,简单诉说了金兵的罪恶,最后是斗大的几个字:“杀陈药师者,既往不咎,赏金百两。”
几位不识字的士兵连忙问其他人,在明白了含义后,眼睛开始发亮。
大名府内几位将军继续商议,一位问道:“张将军,这办法会有用吗?”
张先笑道:“不要着急,这是一条长策。陈药师的常胜军大部分都是汉人,原本就有人心怀二心。我们这些信发出去后,就在他们心上种了一颗种子,只是现在还不会起作用。一旦我们两军交战,战局陷入僵局,陈药师丧失优势或者处于下风的时候,这颗种子就会发芽生根。关键时刻,我们再施肥浇水,嫩芽就会开花结果,陈药师就危险了。”
“原来如此!”众将官似有所悟,终于明白其中妙处。
陈药师也已看到信中内容,气得黑脸胀得发紫,内心更是深深恐惧。
他仿佛看到在士兵眼里,自己的头颅金光闪闪,化作一颗金头,等着别人前来砍杀。
“混账!把信都给我烧掉,哪个敢私自看信中内容,军法从事!”
他下令严惩偷看书信之人,但士兵间早已口口相传,连未看过书信之人也已知道了信中内容。
慕容隆见陈药师垂头丧气,上前安慰道:“将军不必烦恼。这些雕虫小技不足挂齿。我倒有一个办法,或许可帮将军解忧。”
讲完之后,陈药师紧皱的眉头稍稍缓解。
他召集军队展开动员,站在中军台前大声道:“昨日闯营之人名叫云凌雪。是中原第一美女,不,应该说是天下第一美女。你们根本想象不到这个女人美成什么样子。本将宣布,若有能捉拿云凌雪者,赏金百两,并可与其共度三日,至于怎么玩,就看你们自己了。”
叛军一片嘈杂,有人眼中冒着淫光,想象着自己立功之后的场景。
不过这些士兵意淫半天依旧无法满足,想破脑袋也不知天下第一美女会长成什么样子。
唯有慕容隆暗暗冷笑:“若云凌雪会被你们这些人擒住,那就不是云凌雪了。不过,这扰乱军心的计策真够阴损,怎么像是出自唐芷柔那丫头的手笔。唐姑娘啊,难道我们注定要成为敌人吗,我倒要看看在沙场之上,谁才是真正的王者。”
突围之后,云凌雪二人仿佛凭空消失,再未侵扰敌军,反而是大名府守军不断抛洒各类洗脑文字,令陈药师头痛不已。
在夏军无休无止的骚扰下,陈药师脾气愈发暴躁,恨不得立即与夏军开战。
慕容隆也感到常胜军军心涣散,若长此下去,怕会生出大患。他来到陈药师帐中道:“本将有一个想法,请将军考虑。”
“慕容将军有何见教?”
“攻城!”
陈药师眉头紧锁,道:“拓跋将军让我们围而不攻,现在擅自行动可是违抗军令。”
慕容隆道:“战场之上,最重要的是见机行事。现在军心不稳,如果再由着敌军骚扰,恐怕守军反击时我们难以抵挡,现在攻城反而可凝聚军心。若真能攻下大名府,也算奇功一件。”
陈药师也算百战名将,稍稍思虑后点头道:“好,本将这就点齐兵马,立即攻城。”
一阵锣鼓声响,陈药师横刀立马,指挥军队发起第一波进攻。
大名府城楼上,副将黄子兴不可思议地对主帅张先道:“不出所料,敌军忍不住进攻了。大人真是神机妙算。”
张先颔首道:“不是我神机妙算,而是当日云凌雪信中早已提到。不知信中谋略是不是云姑娘的手笔,若是的话,那她的武功和谋略都算得上超世绝伦,再加上倾国的容貌,莫非真是天人下凡?”
“信中可曾提到我们该如何应对?”
“当然,不过最重要的是要守住城池,否则一切都是空谈。”
在陈药师的威压下,常胜军显示出非凡战力。
士兵们顶着飞石和箭雨疾攻,虽然死伤累累,但毫不退却。
未过多久,已有两队人马爬上城楼,与守军展开激战。
“杀!”
大名府卢廷义卢员外带着家兵前来助阵,与攻上城头的常胜军生死搏杀。
卢府家兵都经过他的亲手调教,个个武艺不凡,杀伤力远在常胜军之上。
“抓活的!”
黄子兴转达张先指令,带着守军冲在前方。一场混战之后,大名府守军击溃敌军,俘虏军卒不下三百余人。
慕容隆在城下观战,眉头紧锁。
他发现战局非常诡异,常胜军经常可以攻上城头,但很快就被压制。
如果说守卫力量强大,那就不应该被轻易攻破城墙,若说夏军战力不足,攻上城头的常胜军却又被多次击退,确实有悖常理。
慕容隆隐隐感到大名府守军似有阴谋,但又想不出问题出在哪里。
一天的战斗接近尾声,常胜军多次进攻无果,只能鸣金收兵。
大名府内,烛火通明。战斗结束后,张先丝毫未曾休整,直接步入指挥室。
在他命令下,被俘的三百多常胜军被拉进大厅,等候发落。
“被俘士卒中可有辽人和金人?”
张先面色冷峻,扫视着这些被俘敌兵。
士兵们面面相觑,低头不语。
几位守军军官走入俘虏间,将十几位相貌不似中原人的敌兵从队伍中拉出。
“将这些胡虏们斩了!”张先随手一摆,守军手起刀落,十几颗人头落地。
被俘士兵面色苍白,看着满地尸身瑟瑟发抖。
这时张先道:“你们原为夏人,却做了北金走狗。本该将你们斩首,但本大人心怀慈悲,不忍下手。现在给你们最后一个机会,愿意投降的举手。凡投降者,可留下一条性命,将来到战场上戴罪立功。”
“我们投降。”俘虏们纷纷举手,庆幸终于可以保住性命。个别还想顽抗的士卒见大家都举手归降,也跟着举起双手。
张先大笑一声:“好,拿笔来。”侍卫取来笔墨,登记每一位降卒的姓名,然后让他们按上自己的指印。
“这是你们的降书,本大人会仔细保管。今晚我就放你们回去,暂时无任何要求。不过,当两军交战时,你们要伺机斩杀陈药师,拿着他的头回来复命。”
第二日凌晨,守军用绳索绑住俘虏腰身,沿着城墙缓缓下落。当身体着地,被俘士兵解开绳索,飞奔向常胜军大营。
“什么人?”
常胜军发现这些被释放的降卒,弯弓搭箭,等待上方将领的指令。
“不要放箭,我们要见药师将军。”
陈药师听到阵前嘈杂,忙出营帐观瞧。当他看到被释放的军卒,下令士兵放下弓箭,任这些降卒归营。
“张先为何放你们回来?”陈药师脸色铁青,凶狠地盯着这些兵卒。
一位士兵头脑灵活,大声喊道:“陈将军,他们放我们回来是让我们做敌军内应,等合适时机反叛。小人陈三冒死回来,只为给大人报信。”
其余降卒赶紧跪下,七嘴八舌喊道:“我们绝无叛敌之心,只为保全性命,重返战场杀敌。”
“是啊,我们未曾投敌。请将军明察。”
陈药师大笑道:“张先小人,妄图离间我军,真是痴心妄想。各位不必担忧,本将军恕你们无罪。你们好好修养,伤好后继续跟我杀敌。”
讲完话,他转身离去,叫来一位亲信仔细交代了很久。
半日之后,回归的降卒被安置在一处,由一位军官领着到后方休息。未过多久,士兵们已远离大营,但领军之人依旧向前,毫无停留之意。
“这是要去哪里?”一位降卒感觉不妙,停下脚步询问。
那军官呵斥道:“不要废话,跟着走就好了。”
“不,请长官明示。”那位降卒不依不饶,悄悄握住腰下长刀。
“想造反吗?”军官面露凶光,右手一挥,一排弓箭手从前方密林中蹿出,箭头对准这些降卒。
“陈药师,你这个小人。我跟你们拼了。”降卒们挥动手中兵器,大吼着冲向弓兵。
嗤嗤嗤,弓箭声响,混成一团的降卒纷纷中箭倒地。
大批军队对着两百多名士兵,无疑是一场屠杀。
片刻后,降卒死伤殆尽。
临死前,这些士卒大声怒吼,痛骂不止。
一些常胜军看着士兵被自己军队屠杀,心头震惊,握着兵刃的手不停颤抖。
他们心里怒火升腾,望着血流满地的尸首,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。
大名府城内,一位副将对张先道:“这样轻易放他们回去是不是有些轻率了,真的能指望他们反叛吗?”
张先微笑道:“当然不指望。只不过给他们埋下更多反叛的种子。这依旧是按照信中谋略行事,本人颇为好奇,究竟是什么人,能想出如此阴损的招数。”
慕容隆也目睹了这一幕,暗暗叹息,心头有种被敌人牵制,却无力反抗的感觉。
仅仅晚了一步,他未能制止陈药师的愚蠢行动,导致军心愈发动摇。
陈药师并不是鲁莽之徒,在指挥军队上颇有独到之处,只是近日被敌军扰得心神不安,最终做出了最愚笨的决定。
大名府城内,张先召集众将,准备做最后一击。
“什么?